霜枫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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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我到兵团第一天》
2016-02-05
作者:徐家国
《我到兵团第一天》
(《如烟往事》应征文)
我是在上个世纪的1969年4月28日那天离开自己的家乡—上海,到东北我的第二故乡—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三十四团去工作、去战斗、去生活的。
我也是在上个世纪的1978年4月离开我的第二故乡—黑龙江虎林858农场,因病退回到自己的家乡—上海的。
我是18岁去的,28岁回来的;掐指算来,是整整的十年;十年岁月蹉跎,往事不堪回首。
真的有如诗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几十年的滚滚红尘,几十年的往事如烟,有许多已被雨打风吹去,但我在兵团和农场生活的十年,却犹如电影一般,历历在目。
特别是,我到兵团的第一天里所发生的事,却有如木刻般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永不磨灭的深刻印象......
经过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我们终于千里迢迢的来到了三十四团。
记得,那是在1969年5月2日那天的下午,我们被分到了工程二连。
记得,勤勉憨厚的车老板—任黑娃的马车,将我们拉到工程二连。
至于,到兵团第一天的晚上,当晚我们晚饭吃的是什么,我早已记不清了,
甚至于,就连当晚我究竟吃没吃晚饭,我自己到现在也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到了工程二连后,将我们男生分在靠在井台边的那栋土屋里。
进屋后,里面是面对面的上下两层的大通铺。
我,被分在靠近外面路边窗户这一边的上层。
同来的同班同学和同校的校友们,都挤在一桌堆,就怕有人将他们再分开,跟群小鹿似的。
而我,这个地域性不是很强的人,而却很随便的随他们将我安排在两个陌生的男青年中间。
打开箱子,铺好行李后,我就开始关心起我的“左邻右舍”来了。
睡我在右边的那个很壮的汉子,在“吱嘎吱嘎”地拉着二胡;一边拉还一边自己很投入的跟着唱着:“想当年,林彪紧跟毛主席......”
望着那个洋洋得意、并有些自得其乐的、有着一脸胡茬的那个壮汉,我问边上的人,他叫什么?
别人告诉我,他叫“宋仁智”,是个山东来投亲靠友的支边青年。
因此,我就记住了,我的“右舍”叫“宋仁智”。
我就顺势问睡我“左邻”的室友,你叫什么?
那位有着很典型的、像过去东北金国女真人脸型的男子,咧开嘴笑呵呵地说,我是哈尔滨的下乡知青,叫陈庆峰。
因此,我也就记住了,我的“左邻”叫“陈庆峰”。
初步认识了我的“左邻右舍”后,不知道是由于旅途的劳累,还是由于刚出远门不习惯,还是由于一下子离家太远,所以,我躺下后很快就迷迷糊糊了。
在迷糊中,也不知是由于一下子离开了从小在一起生活惯了的兄弟姐妹,也不知道是由于一下子离开生我养我的亲生父母那么远,所以,我就感到心里空荡荡的,身上冷丝丝的,脚下轻飘飘的。
我不由自主地缩着个脖子,裹紧了被子,蜷着个身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这个第一次出上千公里远门的稚弱的小知青,在梦中,由于思乡,由于思亲;眼泪不由自主的、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
因怕边上的人跟同来的同学和校友们笑话,因此,我没敢哭出声来,只是在被窝里暗暗的流泪......
这时候,我是多么的盼望边上能有一盆火呀,一盆熊熊燃烧的、烈焰腾腾的火。
因为,我感到胆寒,我感到心虚,我感到软弱。
因此,我想烤烤火,我想驱驱寒,我想壮壮胆......
“着火啦!”,突然,我在梦中被一阵慌乱的喊叫声惊醒!
我立马翻身坐起,想看看是哪在着火,想侦察一下该从哪逃出去!
可还没容我细想、细观察呢,一盆也不知是什么的从哪来的凉水,已经向我劈头盖脑的扑了过来。
我被淋得个满头满脸,就跟刚经历过云南西双版纳的“泼水节”似的!
这一下,我被彻底的浇醒了!
再一看,是哪着火了?原来是我自己着火了!
仔细一看,原来是我的蚊帐被睡在我“左邻”的室友,来自哈尔滨的知青陈庆峰给点燃了。
因为,他躲在自己被窝里抽烟,扔烟头时一不当心,将烟头扔到我这边,引燃了我的蚊帐。
被引燃后的我的新蚊帐,左边被烧了个大窟窿,张着黑乎乎的血盆大口,足有脚盆那么大!
幸好是发觉得早,幸亏是扑救的及时,幸运的是那时室友们都还没睡。
因此,才没有酿成进一步的弥天大祸,也没有危险成屋毁人亡的惨剧。
真的要“谢天谢地”,感谢天不灭我!
真的是“感激涕零”,感谢室友的出手相助。
幸好,我的命还算大,要是发觉的晚的话,很有可能,我在去兵团第一天的晚上,就“一命呜呼”的将命落那儿了!
这件事,不要说是我被吓坏了,就连“肇事者”-陈庆峰自己也给吓坏了!
一张本来就很白的小白脸,现在就吓得更加的惨白了!
嘴唇发紫,一直在不停地哆嗦着,在等着连里“最高首长”-连长来断案发落。
忙乱中,当时连里的“最高首长”-连长孔祥祯闻讯肩披着件油里麻花的老旧蓝棉袄出现了。
“怎么回事啊?”,他的人还没进门呢,他的大嗓门到先进来了!
进来后,他一看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陈庆峰”道,你是不是又躲在被窝里偷偷的抽烟啦?
“肇事者”陈庆峰在“无可否认”的、如证的“铁山”面前“嘿嘿”地一笑,也不知道算是“默认”还是“不置可否”?
随即,连长孔祥祯咧开嘴,露出了他嘴里的那颗金牙,“嘿嘿”一笑说道,“下次不许啊!”
“是!是!”,“肇事者”陈庆峰见连长孔祥祯笑了,知道此事后果不是很严重,因此赶紧点头哈腰的连连称是。
我一看就急了,我就拉住连长孔祥祯的衣袖,这时连长孔祥祯开口了,他烧了你的蚊帐,根据“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损坏东西要赔的”的规定,让他陪你一顶新的蚊帐。
并且问我,那顶蚊帐是多少钱买的?
我跟他说,那顶蚊帐是9元9毛买的。
连长孔祥祯听了,“嘿嘿”一笑说,那这样吧,就叫他赔你十元钱吧,你也不用找了,还有一毛给你当邮费吧!你还有什么意见?
我看事情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给解决了,我听了就有点急了!
我就说,连长啊,你知不知道啊?现在买蚊帐要上山下乡证明才能买到啊!他将我的新蚊帐烧了,他就是赔我钱,我也买不到啊!
连长孔祥祯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连里给你出个“蚊帐被烧”的证明吧,你寄回去试试看,去买买看!
我又“得寸进尺”地说,要是不行呢,那该怎么办?
连长孔祥祯又想了想说,如果上海买不到,你可以到我们团部的商店去买。你们上海搞上山下乡,我们这儿不搞,就是质量不如你们上海的那边好!
说着,将手一挥,对整个屋里的人说,没事都早点睡觉!
说完,“嘿嘿”一笑,一转身就出去了。
看到事情圆满地解决了,我也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连长孔祥祯就将连里出的一张“蚊帐被烧”的“奇葩证明”交给了我。
拿到这张“奇葩证明”后,我赶紧到团部的邮局去,将这张“蚊帐被烧”的“奇葩证明”寄了回家。
我还顺便到团部商店里去看了一下,里面还真有蚊帐!
不过,就是那顶蚊帐又黑又脏,还放在不起眼的角落。
令人感到好笑的是,在那个“奇葩的年代”,那张“奇葩的证明”还真的起了作用!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家里凭着那张“蚊帐被烧”的“奇葩证明”,到“上山下乡”办公室又去补领了一张“蚊帐票”,重又给我买了一顶一模一样的新蚊帐给我寄过来。
因此,这也可以说是“那个年代”的“趣事”一桩!
呵呵,就是不知现在的陈庆峰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了!
徐家国2016年2月5日于上海春夏秋冬斋
签名档:“江上吹来一缕清风,清风随着岁月流动;流动奔波登攀追逐,追逐大地日月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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