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页欢聚一堂朝花夕拾回乡掠影霜枫傲雪闲情逸致秋日悠然
《夜入苗山雨卜村》
2016-01-25

作者:徐家国
  
  早就想找一个没有喧嚣,没有纷争,没有现代生活设施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式的地方。
  
  因此,有朋友建议我到广西融水的大苗山去。
  因为,那里有个原始雨卜村--被称为“现代民俗风情的活化石”。
  
  正好八月间有柳州的朋友要到大苗山去,邀我同行,我欣然前往。
  进到大苗山时已是下午六点多了,天边的火烧云却依然灿烂,但山外的酷暑却不知被赶到哪里去了。
  
  隔着江,我们用手作成喇叭筒状,高喊着:“哎,老乡,可以过去吗?”
  “可以!—”,一位男人大声回答着。
  “呀哦!—”,突然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欢呼声中又好象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冒出一群人来。
  我们一个个醉汉似的从江上悬挂着的简易的铁索桥上战战兢兢、惊恐万状的走了过去。
  
  刚过桥,一位男人上来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是这里的村长,欢迎你们!”
  说着手一招,“哦”的一声,一下子又不知道从那里又冒出了许多人来。
  “呓呓哑哑”的,吹的吹、唱的唱,推的推、搡的搡,将我们像天外来客似的围了起来。
  
  由于语言不通,我们只好胡乱的点着头,傻笑着;胡乱的搭着腔,也不知道回答谁好。
  
  忙乱中,我偷空扫了一下眼前出现的这帮人。
  呵,真水灵!苗家姑娘如花似玉般的,真是一个赛一个;绚丽的民族服装看的人是眼花缭乱,一个个1米6、7的个儿,个个模特儿似的魔鬼般的身材;水汪汪的大眼睛会说话似的闪个不停,大胆的望着你;一举手、一投足,身上的银佩件叮当作响;真好听!皮肤白嫩嫩的,脸色白里透红,一个个出落的出水芙蓉似的。
  
  奇怪的是怎么这儿的男人怎么一个个都是又矮又小、又干又瘦,活象是从小人国来的小老头似的。
  
  没等我发问,村长又将手一招,“朋友们,请吧!”
  几个苗家少女款步而行,婷婷袅袅的将我们领上了苗家聚会的大木楼。
  
  刚坐下,只听到木楼的楼梯上一阵叮当作响,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呢,一群打扮的更鲜亮水灵的苗家姑娘已挑着酒桶接二连三地簇拥着上来了,笑声伴着铃铛声,交织成一片欢乐声。
  
  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桶酒足有三、四十斤重。
  我不解地问:“这是给谁喝啊?”
  “哈哈哈哈,给谁喝?”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给你喝!”
  真是迅如雷电快如风,领头的姑娘话音还没落呢,我的头、我的两只耳朵,已被几个姑娘摁住了;我的嘴也被另几个姑娘扒开了。
  “哗”的不由分说,我被一大瓢米酒灌了个满头满脸满脖子。
  呜呼,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哈哈哈哈”,在哄笑声中我勉强地睁开眼,刚才还在笑话我的同伴们,这时也并不比我好到哪儿去,也正在享受我刚才的待遇呢。
  
  “哈哈哈哈”宾主双方的笑闹声,融成一片。
  笑声中,大家早已消除了语言不通的隔阂。
  席间,三三两两的苗家少女不住地在你身边唱着歌,跳着舞,劝着酒。
  喝着苗家的米酒,听着苗家的山歌;啃着苗山的野味,吃着苗山的野菜;我感到从没有过的酣畅。
  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菜,只觉得心底里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兴奋!
  
  “你!”村长指着满头满脸满脖子满身湿漉漉的我说,“就是今天晚上的苗王,今天晚上的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呀哦!”话音刚落,一顶苗王的野鸡毛王冠也不知道从谁的手里戴到了我的头上。
  “呀哦!呀哦!”,木楼里是一片欢呼声。
  
  “下面我们去对歌吧!”村长一声令下,“呀哦!呀哦!”一群人不由分说推搡着簇拥着我,将我哄到了篝火四围的江心洲上。
  
  江心洲中,早已站立着披挂整齐、威武豪放的苗家乐队,男女二队分列两旁。
  我刚在江心洲中站定,“呜—”地筒响起来了,“嘀—”芦笙吹起来了;“啊—”歌声也响起来了,“唰—”舞蹈也跳起来了。
  
  “阿哥阿妹情谊长,好象那流水日夜长。”呵,真是出手不凡,苗家歌队果然不同凡响。
  一出口就激越清亮,给人一个下马威。
  “一棵小白杨,长在哨所旁。”,汉家歌队也不示弱。
  “姑娘好象花一样,”,“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真是这边起,那边应;这边唱,那边和;“花的芯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呵,我真奇怪,这些大山里的苗家姑娘怎么连港台歌曲《花心》都会唱!
  
  见汉家歌队没声了,我这个汉家的“苗王”发急了,竟唱起了沪剧《芦荡火种》中的曲子,“月似银钩星似棋,山河如何多娇丽。”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给宝宝做管萧。”呵,真绝了,山里人竟连《紫竹调》也会唱,真是太聪明了!看来我这个“苗王”要发力了!
  
  一时间,《苗家山歌》、《苗山飞歌》,《木叶情歌》、《芦笙恋歌》;此起彼伏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真是太厉害了!
  
  我们这些搞旅游和搞教育出身的汉家联军,竟被山里的苗家姑娘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咚咚咚咚!”突然间,震天的大鼓响起来了。
  一群戴着鬼脸,穿着蓑衣的苗家少男少女跳起了祭鬼神的《毛古斯舞》向我们冲了过来,这才将我们从困境中救了出来。
  
  村长说,在跳舞时你喜欢谁你就踩谁的脚,你的脚被人家踩的越疼越重越多越好,说明喜欢你的人多,但有一条:不能发怒。
  
  一时间,在场的男女老少全都投入了疯狂的舞蹈中。
  那些汉家的男士,特别是戴眼镜的男士,特别受到苗家姑娘的青睐;被踩得个不亦乐乎,“噢噢”的直叫。
  因为当地人认为汉家比苗家有文化,特别是那些戴眼镜的男士更有文化。
  
  鼓在响,舞在跳;我们的心灵在激荡,我们的情感在释放;我们都感到有种从没有过的舒畅!在汉苗兄弟般的狂欢中,我醉了……
  
  “散会!”村长又一声令下,男女老少哗的一下子散的没影了,夜幕中只有影影绰绰的灯笼和火把引着人们走向自己的木楼。
  
  眼前,只剩下十来位可爱的苗家少女在陪着我们。
  这时,夜空中只有星斗在闪烁,大苗山已进入了梦乡;只有江水在不停地奔忙。
  
  “走吧!阿哥。”,我随着一位苗家姑娘的声音向她走去。
  
  在水边,早有两位苗家姑娘在等待着。
  一个在烧火,一个在钓鱼;我和那位姑娘在一堆篝火旁坐了下来。
  那姑娘和我背靠背地坐着,彼此将脚放在清凉的江水中。
  一位姑娘从水里钓了鱼上来,另一位姑娘马上将鱼洗干净,放在火上烤;烤熟了沾上盐递给我,我一口就将它吞了下去。
  我只觉得嘴里香香的、背上暖暖的、心里热热的,多么纯朴可爱的苗家姑娘啊!
  
  “阿哥,我们唱歌吧!”,那姑娘提议道。
  “好啊!”,“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我触景生情地起了个头。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那姑娘机智灵敏地接唱道。
  “遥远的天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月亮月亮像只船”,“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小船儿飘飘,船桨儿摇摇,小船里装满了,”,“满山山的枫叶满山山红”,一支歌接着一支歌的唱,真的,唱得人的心都要醉了。
  我们俩就这样背靠着背,脚浸着水,放声地高唱着。
  
  在唱歌的间隙中我问那姑娘,“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十六了!”她说。
  “在那读书啊?”,我又问道。“嗯”她愣了一下说,“没上学。”
  “嗯”,这下该轮到我发愣了,“为什么?”,“因为我们这儿的女孩子都不上学。”
  “那是谁规定的?”我有些激动了,“是不是你家里困难啊?如果是家里有困难的话,我来资助你。”
  “不用,我们这儿的女孩子都是在家里做家务,再大一点了就嫁人。”,“唉!”听了这话,我感到隐隐的有些心痛。
  
  话匣子一打开,就像打开闸门的水一样,再也刹不住啰!我们就这样交谈着,又突然陷入长长的沉思。
  沉思中,过了好长一会儿,那姑娘抬起头来望着我的眼睛说,“阿哥,你们能留下来吗?”
  当姑娘说这话时,用润期待的目光望着我,我回转头去,我的眼睛有些湿了。
  
  我们谁也不说一句话,谁都怕打破这眼前的寂静。
  
  “要辣吗?”那烤鱼的姑娘边问我边不由分说的沾了辣递给我,我接过来将鱼塞在了嘴里。
  只觉得嘴里辣辣的,喉咙里热热的;鼻子里酸酸的,眼睛里湿湿的。
  
  只有凉爽的晚风在轻轻地吹着,晚风中传来一阵阵不知名的花香,这花香又随着晚风不知飘向何方。
  
  这里的天,诱人;这里的地,醉人;这里的山,迷人;这里的人,感人!
  
  夜更深了,山也更静了;但山里的人却不静,我的心也久久的不能平静。
  
  抬头望去,只见星空下、沙洲中;江水边、小岛上;只有一堆一堆的篝火在不停地闪耀,还有一支一支的歌声在不住地飘荡。
  
  我躺在大苗山江心洲的土地上,仰望着夜空,这时我也不知是在梦中还是在醒中,还是在半梦半醒中?!只有脚下的江水在静静地流淌,流向那遥远的地方……
  
  徐家国2002年9月写于上海春夏秋冬斋、贴于2016年1月25日
  个人签名档:“江上吹来一缕清风,清风随着岁月流动;流动奔波登攀追逐,追逐大地日月星辰!”
  
首  页  |  欢聚一堂  |  朝花夕拾  |  回乡掠影  |  霜枫傲雪  |  闲情逸致  |  秋日悠然
服务热线:QQ-1263405402 QQ-1735254379 QQ-34254906 E-mail:gc2l@foxmail.com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34团工程二连暨木材厂全体知青 版权所有
京公网安备 11010502044383号  工信部备案:京ICP备15064664号-6